初雪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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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 snow......
驟然響起了儀器聲，刺眼的紅色燈光不斷閃爍，病床旁圍滿醫護人員，等在窗外的田柾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能一探究竟，但他進不了也摸不著，束手無策的他只能焦急的等在門外，向老天祈求父女倆的平安。
但天不從人願。
田柾國輕輕撫摸著溫熱的小身軀，早上才用掌心感受過孩子生命力，如今卻只剩下一動也不動的軀體。
接過鄭號錫遞過來的死亡證明書，不甘的情緒更加濃烈，他本該與金泰亨一起接過充滿期望的超音波照片、商討孩子出生後的未來，如今都化作泡影，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田柾國抿著雙唇、抬頭望向天花板，但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從眼角滑落，難以言喻的心痛猶如晶瑩剔透的淚珠，顆顆滑落墜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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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站裡人來人往，忙碌的醫護人員即使忙得不可開交，卻不得不對眼前的男人多看兩眼。
西裝筆挺的田柾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身後的鄭號錫接過他脫下的外套，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鑒於這幾天田柾國總是熬著夜開跨國會議，準點結束再馬不停蹄趕到醫院探望金泰亨，日夜顛倒又不肯多休息，眼下都熬出了黑眼圈，再加上田父近日不斷施壓，讓他不只精神不濟，人也憔悴了不少。
「社長，金少爺……」
本想勸田柾國休息的鄭號錫來不及多說一句，對方已消失在病房後。
熟練的洗手、消毒、換上防護衣，鞋跟輕輕敲打在地板上，他一語不發的盯著金泰亨瞧了好一會兒，隨後掏出一本小冊子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冰冷的病房裡，除了儀器的運作聲響，就只剩下他的朗讀聲。
自從知曉多和病人說話能刺激大腦意識，一向不喜歡多言的田柾國便開始與昏迷的金泰亨訴說近日所發生的事物，有時是新聞、有時是行程，而今日……
「因為爸爸不在我們身邊，所以你用反胃來表示抗議嗎？他最近工作忙，你再忍忍好不好？」
「喜歡剛剛的音樂嗎？等你出來，我就唱給你聽。」
「消夜吃了兩塊蛋糕，是草莓口味，你覺得好吃嗎？」
「今天上課講到比薩斜塔，你不停在肚子裡翻滾，等你會走路，我就帶你坐飛機去看……」
田柾國一頁頁的翻閱，語速逐漸緩慢，軍綠色的相簿冊裡，記錄許多金泰亨的心情，字字充滿了Omega對孩子的期待與盼望，如今卻句句令人心死、絕望。
失去了孩子，金泰亨也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一家三口的願望終究無法實現，他還能期盼什麼？
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輕闔上冊本，每天就只有兩次進入病房的機會，他不想把這一小時浪費在悲傷的情緒裡。
站起身輕輕按摩著金泰亨的手臂，瞧著因懷孕而圓潤的雙頰日漸消瘦，身上插著大小不一的管子，不自覺摩挲著纖細的手指喃喃自語。
「你想休息到什麼時候？」
瞧著毫無動靜的病人，田柾國頓時覺得自己可笑，明知對方不會、也不可能回答，但這種沒意義的質問卻讓他抱持希望，彷彿多開口幾次就能聽到想要的答案。
從他懂事以來，想要的就去做、失敗了就重來，凡事主動爭取、從不等待，他相信只要肯努力，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而事實也是如此。
直到金泰亨躺在這裡，他才明白何謂可望而不可即，無論他如何努力，眼前的Omega都不可能馬上醒來，這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深深折磨著他。
希冀——是貪圖不會實現的願望，日復一日，期待某一天能出現奇蹟，那是他過去最不屑的行為，如今卻成為他最後的寄託，這是他第一次除了等待，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
瞧了眼剩餘的時間，田柾國伸手撥弄著對方額前的碎髮，指腹摩挲著細白的肌膚。
「下午再來看你。」
倏地，田柾國注意到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立刻俯身靠近，不可置信的輕輕搖晃消瘦的肩膀。
「泰亨，你聽得到我說話對不對？泰亨……」
毫無反應的指尖開始慢慢移動，隨著Omega緩緩睜開雙眼，Alpha興奮地按下緊急呼叫鈴，他的金泰亨——醒了。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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