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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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 snow......
此刻，一顆小球緩緩滾到樓梯口，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搖搖晃晃的朝著球的方向走去，金泰亨環顧四週，竟無人注意到這個狀況，小孩的父母呢？
瞧著孩子蹲下身撿起球，晃著身體站起卻倒向樓梯，金泰亨來不及思考，一個箭步將孩子拉了回來，跌坐在地上的小孩嚇得嚎啕大哭，而他卻重心不穩接替了孩子的位置向下傾倒。
慌張的伸出手臂試圖拉住扶手，指尖觸碰到了邊緣卻無法搆著，想出聲向田柾國求救，內心的恐懼讓他張了口卻發不出聲音，他很害怕，但無力阻止這即將墜落的身軀。
眼看自己與階梯越來越近，他彎曲了身體，下意識用雙手保護孕肚，身體受了傷沒關係，但他得保護孩子。
陡峭的階梯讓金泰亨摔得遍體麟傷，即使疼得齜牙咧嘴、人都快沒了力氣，依舊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肚子受到衝擊，向下滾了幾圈後停在轉角處。
Omega面容朝下匍匐在地面，額頭狠狠磕在裝飾花圃的台階上，人也隨即沒了意識，濺出的鮮血暈染了白皙肌膚，身下的羊水與鮮血逐漸漫延在地，而這一切都讓剛說完電話的田柾國見個正著。
「泰亨、泰亨！」田柾國從圍觀的人群中來到金泰亨身邊，忐忑不安輕拍那受傷的小臉，嘗試喚醒昏迷的Omega ，瞧著對方一動也不動的倒在地上，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掐住，疼得快不能呼吸，只能心急如焚對著圍觀的人群大喊。
「醫生呢？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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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亮的長廊坐滿了形形色色的家屬，有人面露愁容、有人滑著手機、也有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人數雖多卻十分寂靜，只有手術室打開時會聽見交談與喜極而泣的笑聲。
田柾國的衣衫殘留著血漬與髒污，即使外表狼狽有違身分，但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一心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手術門。
想起金泰亨摔下的瞬間，仍然心有餘悸，若是他能早一點談完公事，或是待在金泰亨身邊，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如今對方生死未卜躺在手術室裡，而自己只能坐在門外枯等，猶如等待判刑的煎熬令他十分難受。
隨著手術門開開合合，他多麼希望從醫護人員口中喊出金泰亨的名字，換來的卻是一次次失落，瞧著其他家屬臉上的笑容，心底又不由得燃起一絲希冀，金泰亨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平安無事，對吧？
接起電話的鄭號錫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社長，即使明白田柾國一顆心全繫在金泰亨身上，卻也不得不開口請示，畢竟電話的另一頭他招惹不起。
「社長，會長問您在哪一間醫院，她想……」
「告訴奶奶我沒事，不必過來。」田柾國面無表情的打斷對方的話，此時他已筋疲力盡，無力再照顧別人的情緒，最好的辦法界是謝絕一切訪客。
鄭號錫點了點頭，動腦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而此時手術門再度打開。
「金泰亨的家屬在嗎？」
「在！」田柾國焦急來到醫生面前，「他沒事了對嗎？」
面露愁容的醫生將他領到另一處僻靜的角落，「孩子已經剖腹取出，但兩人的情況都不樂觀，目前已轉送到加護病房，這兩天是關鍵，我們會盡力救治，但家屬也要有心理準備，這是病危通知單與放棄急救同意書，你看一下。」
田柾國一時間愣在原地無法反應，腦袋嗡嗡作響，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震驚、錯愕，甚至不可置信，醫生一句句的交代都是沉重的打擊，讓他回不了神。
「你說什麼？」
他的Omega與孩子可能活不過這兩天？
在急診室外苦苦等待就只得到這種結果？
水氣氤氳了眼框，無法接受的他低下頭，苦澀的扯了扯唇角，難受的情緒讓他握緊拳頭、長呼了幾口氣，等再度抬眼只剩下陰鷙的眼神，讓原本就消沉的氛圍又冷冽了幾分。
將捏皺的放棄急救同意書遞塞回到醫生手上，田柾國冷冷道：「我不會簽，大人跟孩子我都不放棄，花多少錢都可以，『一定要』救活他們。」
隨著醫生離去，田柾國承受不住的倚靠在牆面，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深深體會何謂事與願違。
從沒想過一趟簡單的產檢，最後卻進了加護病房。
片刻，他扶牆起身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此時的他不能倒下，還有金泰亨與孩子等著他照顧。
深夜，院內謝絕訪客，原本擁擠的長廊顯得空蕩，只剩值夜班的醫護人員與急診室的病人進出、交談。
礙於田柾國的身份，院方安排了家屬休息室供他休息，但他卻靜靜的待在病房外，時而坐在冰冷的的椅子上，時而透過小隔窗凝視著病床上的金泰亨與保溫箱裡的孩子。
瞧著那小小的身軀不到兩個巴掌大，卻裝置了許多管子在身上，內心不免隱隱作痛，眉頭也皺得更緊，他的孩子本該安穩待在金泰亨的肚子裡，等待預產期一到，在充滿祝福與期望下降生，如今卻以這種形式與他見面，讓他情何以堪？
金泰亨今早還開心的與他分享孩子的胎動，現下卻面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能不能活過後天還是個未知數，要他如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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