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心跳 14、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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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記憶已經消失
但身體會記得
Heart beat again.....
客廳內，田柾國仔細聽取著解說，這一次的合作案不但關乎公司的未來，也是開拓海外市場的第一步。
「田社長覺得如何？」姜澈笑著將資料推到對方面前，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有其他公司的條件能夠超越自家方案，「這是我們公司的草案，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提出再議，如果沒有問題，我立刻讓人擬合約書，我們就能簽約了。」
或許是想在自家的董事會表現一番，身為第二代的姜澈的確想讓大夥知道他並不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才會主動找田柾國合作，甚至開出許多令人心動的條件，他相信只要拿下這個項目，絕對會為公司帶來更大的成長與利益。
「聽起來是不錯，但你們公司讓利的條件會不會太多了？」
「雖然利潤暫時少了一點，但合作後我們兩方知名度大增，到時候還怕賺不到錢嗎？」
「對我公司產品有興趣的人很多，我多想兩天也不為過吧？」田柾國低眉淺笑看著草案上的內容，雖然姜澈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但他瞧得出，對方其實很心急。
聞言，姜澈微微皺起眉宇，隨即勾起唇角，「當然，但時間就是金錢，希望田社長不要考慮太久。」
他站起身來稍稍整理起皺紋的襯衫，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助理，臉上堆滿的笑容，「田社長和助理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今晚我做東，希望田社長能賞個臉。」
金泰亨站在田柾國身後，靜靜瞧著兩人的互動，這種虛情假意的場面話讓他很不適應，尤其是姜澈，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生意人的嘴臉充滿虛偽，一直往自己身上飄來的目光更讓他感到一陣反胃。
田柾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姜澈，對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願意主動在合作上讓利，肯定是別有所圖。
「好啊！那就麻煩姜代表了。」他轉身將資料交給助理收好，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或許酒過三巡，會比較容易聽見真實的想法。
「不麻煩，是我的榮幸。」
姜澈帶著兩人前往事先訂好的餐廳裡，飽餐一頓後又轉往夜店消費。
低音頻在喧鬧吵雜的人聲裡重擊著，七彩霓虹在舞池裡盡情閃爍，金泰亨拘束的坐在包廂裡，除了鮮少踏足這地方，更不適應身邊這些濃妝豔抹的女人。
低頭瞧著自己併攏的雙腿，他不懂，到夜店玩的女生都得穿這麼少、坐這麼近、香水味噴這麼重嗎？
相較於金泰亨的拘謹，田柾國反顯得落落大方，他慵懶的靠坐在沙發上，任由身旁的女人不斷對他獻殷勤。
他的無所作為讓金泰亨感到不是滋味，那些女人分明就是對田柾國有意，為什麼他都不拒絕？偏偏他現在只是個助理，無法管束老闆的行為，只能眼睜睜瞧著一雙雙藕臂纏上健壯的臂膀，暗自悶氣。
反觀坐在最外頭的姜澈，左擁右抱和身邊的鶯鶯燕燕打得火熱，淫聲浪語時不時飄盪在包廂裡，聽得金泰亨一陣臉紅的。
「我們小助理怎麼這麼安靜？是不喜歡我的安排嗎？」姜澈一手摸著女人的大腿，調侃的問著，這些女人可都經過他精挑細選，他就不相信那個男人不喜歡。
「不是，我時差還沒調過來。」不善交際的金泰亨選了個蹩腳的藉口，尷尬笑著想蒙混過去。
「調時差？喝口酒，很快就能適應了。」姜澈舉杯朝向對方，「大老遠飛到這裡，你和田社長都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不擅喝酒的金泰亨連忙擺擺手，「我不……」
「他不會喝酒，姜代表就別勉強他了，我代勞。」
姜澈原本想拉近自己與小助理的關係，想不到被田柾國這個程咬金給打斷了，瞧著這一口乾的氣勢，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些什麼。
兩個人漫無邊際的隨意聊著，受不了這糜爛氣息的金泰亨則找了個藉口溜出去透氣，一陣酒酣耳熱過後，姜澈的腦子也沒有當初的清醒。
田柾國端起酒杯，漫不經心的敬著對方，「為了這次的合作，姜代表辛苦了，要是成功簽約，日後還需要你幫忙提點些。」
「別這麼說，過陣子我們會長還想回國弄個渡假村，到時候還需要田社長幫忙規劃與設計。」
聞言，田柾國冷笑了一聲，原來對方打的是這個主意，先是在國外打響精品的知名度，之後再搞鮭魚返鄉，名利雙收，都說了，世界上不會有白吃的午餐，讓利只不過是對方的手段，日後還是要回報的。
他客套的開口，「別這麼客氣，能賺錢，誰不愛呢？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說。」
聞言，有些醉意的姜澈喜上眉梢，他拍拍女人的大腿要對方讓路，自己則湊近田柾國的身邊，厚著臉皮向對方要人，「既然田社長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你身邊的小助理我很喜歡，不知道田社長是否能割愛？」
正在舉杯的田柾國頓了頓，之前在宴會上就有發現姜澈在打金泰亨的主意，都過這麼久了，還不死心？
「姜代表身邊人才濟濟，又何必跟我討要一個小助理，泰亨剛出茅蘆，還有很多事情都在學習，我怕他搞砸你交代的事情，你還是另外再挑一個吧！」
姜澈以為田柾國聽不懂他的暗示，急忙解釋，「田社長誤會了，我沒打算讓他當助理……」
「姜代表！不、不好了……」
闖進包廂的助理大聲嚷嚷，被打斷的姜澈將不滿全都表現在臉上，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沒看見我正在和田社長談事情嗎？」
膽小的助理低著頭，囁嚅的報告著，「對不起，但田社長帶來的助理跟別人起了爭執，我實在沒辦法才會闖進來。」
「帶我過去。」田柾國蹙起眉宇，他站起身整理著西服，不相信平時像個小鵪鶉的金泰亨會和別人起爭執，是被欺負的成分比較大吧！
幾個人匆匆趕過去，果然看見金泰亨被一名高大的男人死纏著不放。
「老闆！」金泰亨一見到田柾國猶如見到救星一般，一心想奔向對方，卻被身邊的男人拽住手腕動彈不得。
「放開他。」
「你誰啊？」男子仗著酒意向前跨了一步，不屑的看著這矮他半顆頭的男人，手上的尤物是他先看見的，誰都不能搶走。
「我是他上司，你快放手。」田柾國瞧著金泰亨求救的眼神，內心莫名的火大，他的助理可不能任人調戲。
男子嗤笑一聲，他還以為是誰，原來只是上司而已，竟想管他的閒事。
舉起捉緊的纖細手腕，男人獻寶似的將金泰亨拖來身邊，另隻手還趁機摸了他臀部一把，「不放，你又能如何？」
田柾國稍稍鬆開領帶，二話不說立刻給了對方一拳，男子鬆開手往後倒向酒桌，酒杯與桌子都被撞到在地，嚇得一旁的年輕人只敢圍觀卻不敢插手。
金泰亨連忙跑回老闆身邊，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出來透透氣，竟然會被人盯上甚至被大吃豆腐，偏偏身邊全都是想看熱鬧的人，見他被調戲也沒人願意伸出援手，真是讓他又氣又惱。
受到重擊的男子不甘心到手的鴨子飛了，踩著不穩的步伐掏出口袋裡的瑞士刀往對方揮過去，田柾國來不及退開，一時大意被劃傷了一口子。
「社長！」瞧著被劃傷的胸口，金泰亨心疼不已，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你別靠近。」
田柾國將金泰亨推向姜澈，自己則朝喝醉的男子踹上一腳，男子吃痛退了幾步，隨後發狂的想攻擊他，田柾國捉住伸過來的手腕，一折，刀鋒落地，轉身直接將人過肩摔。
男子頓時酒意全消，酒精也無法抵擋疼痛的蔓延，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喊叫，卻沒有人願意靠近，就怕一個不小心會惹禍上身。
瞧著田柾國一氣呵成的行為，金泰亨簡直看傻了眼，連對方站在他面前都毫不自知。
「走了。」田柾國扯過發呆的助理，順便丟句話給姜澈，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邊是你地盤，處理一下。」
回到酒店的金泰亨忙著翻箱倒櫃，最後在酒櫃下找到醫務箱，立刻拉著田柾國前往浴室進行消毒。
解開鈕釦，看著滲血的傷口，金泰亨抬頭望著對方陰鷙的表情，感到有些惶恐，「老闆，你是在生氣嗎？」
生氣？當然生氣！氣對方不懂得保護自己，看著金泰亨被調戲吃豆腐他就有一把無名火，更讓他感到困惑的是，明明就只是個小助理，他卻為此感到不愉快。
瞧著田柾國靜默不語，金泰亨也不敢多問什麼，只好將專注力全放在傷口上，「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只是小傷，隨便上點藥就好。」瞧著金泰亨小心翼翼的模樣，田柾國反而覺得他大驚小怪。
「小傷嗎？」
看著對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原本愧疚的金泰亨感到一陣怒火，故意在抹藥時加重力道。
「嘶……」田柾國怒視著始作俑者，他是故意的吧？也不想想剛剛是誰救了他，真是好心沒好報。
聽著對方發出疼痛聲響，金泰亨放輕力氣，他拉下臉瞧著傷口回想過去，以前田柾國總是一言不合就跟別人打架，搞得自己身上都是傷，過了這些年還以為他會變得沈穩，沒想到這壞習慣一樣沒改，忍不住咕噥道：「長個子不長腦子嗎？上次是手臂這次是胸口，到底要打幾次才會長記性？」
「你說什麼？」
金泰亨抬起頭，發現自己不小心表現出內心的不滿，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奉承著對方，「我說包好了，老闆也累了，要不，先洗澡早點休息，記得傷口不要碰到水。」
田柾國若有所思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助理不像表面上膽小恭順，猜不出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金泰亨提著藥箱溜到客廳，聽見浴室傳來流水聲才鬆了一口氣，懊惱自己粗心大意，他差點就露餡了，幸虧對方沒有深究，否則他還真找不到藉口。
待在客廳裡聽著依稀的水聲，他忍不住往主臥瞧了一眼，忽然想起昨天扒下對方褲子的畫面，大腿看起來比以前更健壯了，他能想像水珠沿著緊實的雙臀流向結實的大腿與腳踝……等等，他在想什麼？
拍拍昏頭的腦袋，他將目光放在剛帶回來的資料上，決定用工作忘記這一切。
沐浴完的田柾國推開玻璃門，微濕的髮梢上凝結了小水滴，順著主人的走動滴落在浴袍上。
他倚靠在牆邊看著整理資料的助理，對方盯著手中的平板，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又困惑的模樣，讓他感到有趣，於是邁開步伐一聲不響的來到金泰亨身後，俯身注視著眼前的螢幕，「在看什麼？」
金泰亨驚恐的偏過頭，唇瓣意外劃過英氣的臉龐，嚇得他直往後退，「社、社長……」
「為什麼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會結巴？你很害怕我嗎？」田柾國瞇著眼緩緩往前，瞧著對方緊張的模樣他就越想捉弄。
因為你總是嚇到我！
不過金泰亨可沒膽子喊出來，他還想在田柾國身邊待久一點。
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金泰亨透過寬鬆的領口，瞧見訓練有素的肌肉，腦袋又躍出昨天瞥見的那一幕，他嚥了嚥唾液，雙頰也漸漸浮現紅暈，「老闆想多了，我先去洗澡。」
看著助理一溜煙的逃出自己的視線，田柾國只覺得好笑，想回臥室換上睡衣，可是一想到臥房裡全透明的浴室，只好拿起平板，坐在臥室門口整理著這次合作的資料。
倏地，一陣天搖地動，天花板的吊燈被晃得搖搖欲墜，田柾國扶著門框保持平衡，燈光瞬間全滅，下一秒尖叫聲響起。
怕黑的金泰亨衝出浴室，透過微弱的燈光向前摸索，瞧見前方有人影就緊捉不放，死命的抱住對方。
不喜歡親密接觸的田柾國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緊緊纏繞，原本想把助理從身上扒下來，卻發覺對方正瑟瑟發抖著，手指不知不覺從捉住轉變為安撫，「怕地震？」
閉著雙眼的金泰亨搖搖頭，接下來的餘震讓他埋進了對方的胸膛，只能顫抖著回答，「怕黑。」
“我怕黑……”
一閃即逝的記憶讓田柾國竟鬼使神差的收緊雙臂，耐心的哄著對方，「不怕，我在這裡。」
感受到田柾國的氣息與體溫，金泰亨將自己埋得更深，明明知道對方只是在安撫他，卻貪婪的想要更多，想要一輩子都被他圈在懷抱裡。
他記得以前只要停電，田柾國也會這樣抱著他安撫，叫他不要害怕，就像現在一樣，當時的他覺得很幸福，停電也似乎變得不可怕，因為田柾國會一輩子陪著他。
而如今被對方圈在懷裡，他能感覺到即使是同一個人，田柾國對他的關懷只不過是對下屬的關心，而不是因為愛他，讓他感到很失落。
金泰亨這麼一蹭，剛好壓住了包紮好的傷口，雖然感到疼痛，但田柾國也沒有推開對方，兩人在一片黑暗裡緊緊相擁著，恢復供電後，田柾國低頭輕拍著對方肩膀想讓他放輕鬆，卻發現眼前的助理竟一絲不掛的抱著自己。
「那個……來電了。」他有些尷尬的收回手，目光也避開赤裸的身子落在遠方的矮几上。
光裸的金泰亨低頭瞧著自己，難為情的收回雙手，轉過身體趕緊回到浴室，回頭看著田柾國頭也不回的走出臥房，心中不免一陣酸楚，以前田柾國看見他光裸的身子可是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腹，他還得拼命拒絕才能逃過一劫，現在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叫人能如何不傷心？
整裝完畢的金泰亨走出房門，卻看見田柾國的傷口又滲出血漬，肯定是因為自己抱著對方時壓傷的，他懊惱的再度翻出藥箱，急忙想為對方上藥。
「血漬擦一擦就好，不用再上藥。」田柾國有些無奈的拒絕他的靠近，尤其是優碘的味道，會讓他感到厭惡。
「不行！有滲血的地方必須保持乾淨、重新換藥。」此時的金泰亨也管不上自己的身份，打定主意要重新包紮，大不了換好時再挨一頓罵而已。
瞧著助理換藥的動作一氣呵成，田柾國很好奇，難道對方以前是護理師？
「你很常幫人換藥？」
金泰亨抬眼偷偷瞄著對方，「以前……男友很常受傷，都是我幫忙上藥。」
前男友？又是前男友！
田柾國忍不住「嘖」了一聲，不知為何，他只要聽見助理談起前男友就感到厭煩，都說是“前”男友了，有必要一直提起嗎？
「你很怕黑？」不想一直在前男友打轉的田柾國換了個話題，聊怕黑總行了吧？
正在換紗布的金泰亨頓了頓，抬頭望向對方的眼眸，良久後才繼續手上的工作。
「嗯，很怕，非常害怕。」
田柾國垂下眼眸，「那停電的時候你都怎麼辦？」
「以前我男友都會抱著我。」
此時的田柾國只想賞自己巴掌，又是前男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如果〝前〞男友不在呢？」說實話，田柾國有些在意，他想知道要是今天和他出差的不是自己，剛剛地震時，助理是不是也會隨便抱人？
「我會抱緊前男友送的娃娃，這次出差不方便帶出來……」
「夠了！」田柾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再這樣下去他怕整晚都繞在前男友的話題上，他不喜歡金泰亨每次說到那三個字時，總是露出淡淡的哀傷感，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我說錯什麼嗎？」
「沒有，是我累了。」
客廳裡一片寂靜，兩人沒有再開過口，一直到金泰亨將傷口處理完畢，田柾國才又丟了一句，「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金泰亨點點頭，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晚上睡覺時，可以留一盞燈嗎？」
田柾國看著他明明怕黑又不敢說，像極了想跟大人要糖果，卻又怕被罵的小孩，雙眼無助卻又蘊藏了渴望。
「好。」
「謝謝。」
得到允許的金泰亨將雀躍的神情全表現在臉上，原本還以為不喜歡開燈的田柾國會拒絕，所以以前都是他先睡，田柾國則是等他睡著了再關燈就寢，想不到這次竟然會答應，真是太令他意外。
看著助理欣喜離去的神情，田柾國不經意勾起唇角，扣除討人厭的話題和少根筋，金泰亨其實還蠻可愛的。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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