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你 CH07 <下>
能不能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
如果我回頭,你會不會在原地等我 ?
糖糖愛吃雞米花
/ 文章開始 /
「Jimin——你在哪裡?Jimin——」
鄭號錫像個瘋子般不斷在雨中大吼著,但磅礡的雨勢不斷傾洩而下,嘩啦的雨聲完全遮住他對朴智敏的呼喊。
「朴、智、旻——」望著眼前霧茫茫的視線,他不死心的繼續大喊著,就算喊到嗓子沙啞,他也非要找到朴智旻不可。
聽著雷聲轟隆,眼前又是大雨不斷,讓鄭號錫想起朴智旻精神崩潰的那個夜晚,這裡是山區,陰暗的地方遠比光亮的地方多,要是又發作了怎麼辦?他得趕快找到朴智旻才行。
「Jimin——你在哪裡——」他沿著山路,忐忑不安的不停喊著朴智旻的名字,十分擔心在他找到朴智旻之前,朴智旻會發生任何意外。
忽然一輛轎車從他身後疾駛而來,聽見引擎聲的鄭號錫趕緊躲到路邊,卻還是被濺起的水花潑得一身濕。
靠!他的衣服……很貴的!
「馬的……下雨天還開這麼快,是不怕失控打滑撞車嗎?」
鄭號錫氣得對著車尾燈破口大罵,卻也在車輛轉彎後,看見路燈下坐著一個人。
是朴智旻嗎?
鄭號錫用盡全身力氣,以跑百米的速度來到朴智旻的身邊。
瞧著眼前的人屈膝坐在地面,臉孔埋進雙臂環抱在膝蓋上,雙肩不斷的顫抖,疑似在哭泣。
眼前的景象讓他不得不想起停電的那一夜,只好按下找到人的激動心情,小心翼翼、緩緩的靠近他,他可不想又悲劇重演。
將雨傘罩在朴智旻頭上,悄悄的蹲在他的身後,伸手輕拍著他的肩膀,「Jimin……」
朴智旻彷彿沒有聽見,依然不為所動的坐著。
「Jimin,別在這淋雨,會生病的。」
鄭號錫不放棄的再次輕晃著他的身軀,這次眼前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很重要嗎?」朴智旻沒有抬頭,只是語氣哽咽的回應著。
「什麼?」吵雜的雨聲讓鄭號錫更聽不清他的回話,他往前蹲在朴智旻的眼前,想聽清楚他的回覆。
「有人會在乎我嗎……」
朴智旻抬起頭,溼透的髮梢不斷滴著雨水,臉頰上的雨滴也不停的滑落,衣服上究竟是雨還是淚,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因哭泣而紅腫的雙眼讓鄭號錫心疼不已,他的小心肝……究竟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會哭成這樣?
他伸手將朴智旻攬在自己的胸前,單手不斷順著他的髮絲,柔情似水的開口道,「我很在乎你,你沒有感覺到嗎?」
感受著鄭號錫懷中的溫暖,朴智旻沒有回話,只是緊緊抓著他濕掉的衣領,不斷的痛哭著。
「別哭了好不好,看你這樣我很心痛……」鄭號錫抱緊了他的身軀,寵溺的語氣彷彿在安慰自己的情人。
朴智旻不語,依然抓著他痛哭流涕。
鄭號錫瞧著越來越暗的四周,繼續讓他待在這也不是辦法,天雨路滑又是轉角的,萬一再來個剛剛不長眼的駕駛,兩人說不定就會被撞上了。
他輕撫著朴智旻的背部,語氣輕柔的央求,「別蹲在這裡,下雨天的,視線不良會很危險,我們先回宿舍好不好?」
一聽見宿舍這兩個字,朴智旻立刻抬頭,情緒失控的推開鄭號錫對著他大吼,「不要、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他再也不要踏進那個讓他心碎的地方。
鄭號錫再度將他拉至自己的胸前,輕聲細語安慰著,「好……我們不要回去,那回我家可以吧!」
朴智旻沒有回答,只是抽抽噎噎持續的哭泣。
鄭號錫伸手將口袋的手機取出,向金泰亨報平安後,便帶著朴智旻慢慢走回宿舍。
金泰亨站在大門口,不斷的張望四周的雨勢,盼望著他們的身影。
怎麼還不回來?朴智旻跑到很遠的地方嗎?
就在他忍不住想打電話再次確認時,聽見了鄭號錫呼喚他的聲音。
看著他們兩人共乘一把傘慢慢的走著,心急如焚的金泰亨連忙撐起傘,急急忙忙的跑到他們身旁。
「Jimin你還好吧?」金泰亨一臉擔憂的看著低頭的朴智旻,步伐緩慢而搖晃,身軀還微微顫抖,狀態好像不是很好。
瞧著兩人因磅礡大雨而渾身濕透,金泰亨擔心著他們倆的身體,趕緊將人帶到大門口的屋簷下,「濕成這樣,你們這樣會感冒的,先進去把衣服換下吧!」
朴智旻彷彿受到驚嚇般,不依的抓著鄭號錫的衣服,不斷往他懷裡躲,他不想進去、他不要進去。
看著朴智旻在他懷裡的反應讓鄭號錫感到十分不捨,只好代替他拒絕金泰亨的提議,「Jimin現在好像不是很願意進去,我先帶他回我家好了,有事我會再跟你說。」
「這……」金泰亨轉頭看著身後的主屋,隨即挫敗的點點頭,「好,下雨天,你開車小心點。」看著朴智旻猶如驚弓之鳥的姿態,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我知道。」
望著朴智旻坐上鄭號錫的車揚長而去,此時的他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他剛剛在雨中找不到人時,煩躁到都快發脾氣,他真的很擔心朴智旻跑出門後會發生意外,沿途連一旁的草叢都跑過去翻找。
而現在不管朴智旻跟誰在一起,至少他目前很安全,這樣就夠了。
至於樓上喝酒的那一位……
算了!
就算問他,他也不一定會說,到時候反而被罵多管閒事。
回到屋內,看著鄭號錫脫下的昂貴大衣依舊躺在沙發上,順手將它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晾乾,打算明天再拿去還他,順便問問朴智旻,那個「姊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烈陽高照,高溫的天氣悶的憋人,今天炙熱的與昨晚的傾盆大雨形成強烈對比,這種忽冷忽熱的天氣最容易讓人生病。
擔心朴智旻的金泰亨,出電台後就立刻回到公司,拿著金碩珍給的磁卡與密碼,和田柾國一同來到鄭號錫的新家。
一進門,室內的擺設與富麗堂皇的裝飾讓兩人驚訝得無法形容,說實話,他們家可真大。
「哥,等我們以後有錢了,也一起搬出來自己住好嗎?」田柾國忽然從背後抱著金泰亨,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說著。
看這寬敞的客廳、開放式的廚房、有遠景的陽台,實在讓他心動……他好想要一間屬於他們的家,在這種私人空間裡,留下兩人歡愛的足跡。
浴室play、陽台play、廚房play、客廳play、變裝play、綁帶play、各式各樣的角色play……光是想像就讓他好興奮!
金泰亨轉頭看著他眼眸裡冒出的慾火,不假思索的抬手捏著他的雙頰,咬牙切齒的回答,「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才不要搬家!」
「為什麼?」田柾國吃疼的拉下他的手,難道他不想要一間屬於兩人的小窩嗎?
「太大了,打掃起來很累。」現在住的地方他都懶得整理了,更何況是這種公寓,光是整理起來他就頭疼。
「我們可以找一間小一點的啊!」不需要太大,只要兩個房間,一間拿來睡覺,一間拿來工作,他就覺得夠了。
「但我比較喜歡跟大家住在一起。」金泰亨眼底閃過一絲精明,別以為他傻呼呼的,他要保護好他的腰。
跟大家一起住,田柾國至少還會看場合,凡事節制一點,要是兩人搬出去,田柾國絕對會像家裡沒大人的小孩,隨心所欲的欺凌他的身體,他才不要。
「可是……」
「沒有可是,我要去找Jimin了。」金泰亨抽起自己的手,開始尋找起朴智旻的房間。
田柾國噘起嘴,哀怨跟在他身後默默地走著,他真的好想跟哥兩人自己住……
金泰亨走到最後一間房門前,輕輕地敲著門板,「Jimin,你在裡面嗎?」
「嗯……」躺在床上的朴智旻無力地回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被金泰亨聽見。
門外的兩人開了門一同走進去,最後坐在床沿看著悶在棉被裡的朴智旻。
「Jimin,今天天氣這麼熱,你還躲在棉被裡,不悶嗎?」金泰亨好意的拉下被角,卻發現朴智旻整張發紅的小臉。
朴智旻沒有說話,只是兩眼無神,昏昏沉沉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疑惑的伸手探著眼前人的體溫,怎麼會這麼燙?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看醫生。」金泰亨趕緊掀開棉被,將他整個人扶起想帶他去醫院,這不去看醫生怎麼行?
「不要,我好冷……」朴智旻皺著眉,軟弱無力的他伸手推開金泰亨,拉回棉被蓋在身上,直接往後躺回原本的位置上,他不想離開這張床、他不想出門、他不想去醫院。
金泰亨擔憂的將手放在他的小臉上,「你吃過早餐了沒?吃過退燒藥了嗎?J-Hope知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朴智旻動作緩慢的眨著眼,用軟綿無力的奶音回答著,「吃過早餐……這裡沒有退燒藥……J-Hope不知道我生病了……」
「現在會肚子餓嗎?要不,我叫Jung Kook煮點白粥給你吃好嗎?」金泰亨瞧著他有氣無力的模樣,肯定是昨晚淋雨惹的禍,早知道就堅持叫他換完衣服再走。
「我煮?」田柾國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的戀人,他剛剛是叫他去煮粥嗎?
「對!不要懷疑,是你,快去。」金泰亨轉頭看著他,不是他,難道是自己嗎?
對於從小被伺候到大的金泰亨而言,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對於進廚房煮東西完全一竅不通,雖然不至於像金南俊會燒了整間廚房,但極有可能會把粥煮焦。
媽媽有說過不可以浪費食物,他還是別進廚房的好。
「喔!」田柾國撇撇嘴站了起來,趁著金泰亨不注意時偷吻了他的臉龐,「等我回來喔!」雖然他只會煮泡麵,但煮粥應該難不倒他。
金泰亨雖有驚嚇,並沒有開口責罵,只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淡淡笑著,看在他乖乖煮粥的份上,這個吻就當作是給他的獎勵。
朴智旻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不免心生羨慕,為什麼別人的戀情好像很順遂,而他卻是跌跌撞撞的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朴智旻躲在被窩裡小聲的問著,平常不都是傳簡訊聯絡嗎?從公司到這裡也有一段距離,難道是專程過來的?
「我昨晚有聽見你跟SGUA哥吵架,我擔心你的狀況……」金泰亨看著病懨懨的他兩眼無神,慶幸著今天有堅持過來看他一趟,要不然他還不知道他病了都沒人照顧。
「我沒事……我很好。」朴智旻閉上眼偏過頭,他不想再多談昨天晚上的事情,閔玧其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他再怎麼努力都沒用,閔玧其就是不會接受他,他受夠了,不想再努力了。
「其實我是想問你……你跟SUGA哥之間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姊姊的?你什麼時候有姊姊啊?SUGA答應過你父母什麼事情?」金泰亨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兒的托盤而出,這些問題昨晚一直盤旋在他腦袋裡,不問清楚他根本就睡不著。
朴智旻雙眼直瞅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金泰亨尷尬地搔搔頭,「對不起,我都忘了你現在是病人,你還是先好好的休息……我的問題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說吧!」
他面有難色的對床上的人道著歉,畢竟那是朴智旻的私事,他不想說也是人之常情。
「其實……」朴智旻將眼神轉向一旁的老舊布偶,「閔玧其……是我哥哥。」
「欸?」金泰亨聞言,聲音不自覺都高了八度,朴智旻剛剛是說哥哥嗎?
「是表哥還是堂哥?」金泰亨恍然大悟的盯著眼前的他,喜歡自己的哥哥,不就變成亂倫了嗎?難怪閔玧其死都不肯接受朴智旻,這根本就不可以在一起啊!
「不是……」
「要不然是同母異父?還是同父異母?」金泰亨繼續詢問著,話一說出口就發現自己在胡亂猜測,如果是同父異母,朴智旻應該會姓閔才對,還是閔玧其是他父親在外面偷生的?
「也不是……」朴智旻輕聲笑著,他怎麼這麼會亂猜,還沒一個猜對。
「要不然?」金泰亨一臉的疑惑,難不成是跟金碩珍與鄭號錫一樣,兩人的父母再婚嗎?
朴智旻將視線移到金泰亨的身上,緩緩地開口回答,「他是我父母從孤兒院領養回家的小孩。」
他還記得那一天……是個秋高氣爽、風輕雲靜的好天氣。
爸媽帶著他和姊姊站在一棟白色建築物前,鐵鏽欄杆圍起來的庭院裡有許多孩子在遊樂器材前嬉戲。
「媽媽,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朴智旻睜大雙眼,伸出他軟嫩的小手拉扯著朴母的衣角,好奇的問著。
「你不是跟姊姊都希望我們再給你們一個弟弟或妹妹嗎?這裡面的小朋友都沒有爸爸媽媽,我們找一位你們喜歡的,帶回家當你們的弟弟或妹妹好不好?」朴母伸手輕撫著兩個小孩的腦袋,告訴他們今天來這裡的用意。
「那我們可以進去跟他們玩嗎?」朴智旻抬頭問著朴母,裡面的小朋友好像玩得很開心,他也要進去玩。
之後他的父母帶著他們進去辦理收養的手續,而他跟姊姊則是四處尋找看得順眼的小孩,準備帶回家。
「哈哈哈哈……」一陣打鬧聲傳來,朴智旻拉著朴智妮走過去想湊個熱鬧,卻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群小孩正圍著一個小男孩,不斷的對他潑灑水桶裡的髒水,而那小男孩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瞪著眼前這群人。
「髒死了你,哈哈……」小孩們不斷的嘲笑著眼前的小男孩,十分得意著自己的傑作。
就在小男孩生氣得衝過去準備揍他們一頓時,朴智妮及時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妳幹嘛?放開我!」男孩極力掙扎著,眼前這群人老是欺負他……他絕對要過去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老大。
聞言,朴智妮更是死緊緊的抱著他不放,「他們沒禮貌、只會欺負人,你過去打他們,不就跟他們一樣了嗎?」
「關妳什麼事?放開我啦!」男孩火冒三丈的看著這個對他說教的小女孩,沒見過,哪兒冒出來的?新來的嗎?
「我可以放開你,但你不可以過去打人。」
「妳……」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朴家父母與輔導員趕到了他們的身邊。
那群小孩一見到輔導員,立刻嚇得鳥獸散,只剩下被朴智妮死命抱著的男孩。
「怎麼了?妮妮,妳怎麼抱著別人不放?不可以這樣欺負別人。」
朴智妮立刻鬆開手,揚起可愛的小臉看著自己的母親,「媽媽,我沒有欺負他。」她是在保護他。
「多管閒事……」男孩冷冷的瞪了朴智妮一眼,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小孩,有家人了不起嗎?
「不好意思,這孩子個性比較古怪、叛逆,不曉得剛剛有沒有傷到小妹妹?」輔導員站到男孩身後,不斷的對朴母道歉著,這小孩一個不注意又在鬧事了,真的是很頭疼。
「沒事的,小孩鬧著玩而已。」朴父彎腰,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好奇的問,「不是讓你們去找弟弟或妹妹嗎?你們找到了沒?」
「有!」朴智旻從一旁探頭,很認真地站在朴父的面前。
「有?在哪裡?」朴母慈愛的看著他,想知道兒子看上哪個可愛的小傢伙。
「我要他!」朴智旻指著眼前的男孩,開心的裂著嘴笑,他想帶他回家。
「媽媽,我也喜歡他,可以帶他回家嗎?」朴智妮拉著朴母的衣角,不斷的搖晃著。
輔導員訝異的看著他們,他們是說要眼前的這個男孩嗎?
「可是你們不是想要弟弟或妹妹嗎?他看起來比較像哥哥耶!」朴母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男孩的身高,領養這男孩回家是沒問題,但要先確認好,她可不想兩個小孩到時候哭著後悔要她把人送回來,這她可做不到。
「沒關係,我沒有哥哥,帶他回家我就有了。」朴智旻天真的用奶音回答著,不管是哥哥還是弟弟,他就是一眼看上這個脾氣不好又一臉倔強的人。
「對!」朴智妮跟著附和,她也希望能帶他回家。
「但他因為個性上的問題,不太適合辦理領養……」輔導員委婉地拒絕著,說實話,這小孩很會跟別人打架、孤僻、個性差又不喜歡與人相處,真的不適合。
聞言,朴父只是笑笑的看著輔導員,「沒有教不會的孩子,只有不會教的父母。」
在朴家父母與輔導員周旋了幾日之後,男孩終於被帶回家。
朴母開心的帶著男孩站在兩個小孩面前,「妮妮、旻旻,他叫閔玧其,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人,是你們的哥哥喔!」
「你好,我叫朴智妮。」朴智妮開心的看著眼前的閔玧其,想不到爸媽真的把他帶回來了,以後她就有哥哥了。
閔玧其沒有回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朴智旻則是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新哥哥,不斷地偷笑著,那一天是朴智旻生日,八歲。
閔玧其剛住進來時,總是不理人,叫他也不會有反應,讓朴智旻很挫折。
「玧其哥,等等我!」朴智旻背著書包,與朴智妮跟在閔玧其身後,他試著想與眼前的人走在一起,但閔玧其彷彿是故意的越走越快,當時還是小短腿的他總是跟不上,反倒是姊姊會溫柔的牽起他的手,叫他慢慢走就好。
閔玧其孤僻、好鬥的個性也從孤兒院帶到朴家,在學校裡容易一言不合就跟別人打架,而朴父經常為了這件事情到學校跟對方道歉。
但每次回到家時,朴父都不曾責怪這個領養回來的小孩,只是蹲在他面前與他平視,關心的輕撫著他腦袋,「我知道你是因為生氣,但再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人,可以告訴我你生氣的原因嗎?」
閔玧其總是低著頭不發一語,拒絕與別人溝通,頂多咬著下嘴唇,埋怨的眼神瞥到站在一旁的他們姊弟倆身上。
每次被閔玧其這樣看著時,朴智旻總覺得後脊一陣冰涼,就像是他會打架是他們害的。
「不說就算了,我們準備吃飯吧!」朴父臉上揚起淺淺的微笑,寵愛的揉著他的髮絲,然後輕拍著他肩膀。
「每次都這樣……」朴智旻小聲的咕噥著。
他有些不開心的看著眼前的新哥哥,為什麼每次犯錯都不會被罵,而他跟姊姊不是被打屁股就是罰跪,也差太多了。
閔玧其的冷漠一直都沒有改變,對每個人都一樣,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直到閔玧其生日當天,他們為他買了生日蛋糕,慶祝他來到新家過第一個生日。
那時的朴智旻看見了閔玧其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說,只是又哭又笑的,當時的朴智旻真心覺得這哥哥好難溝通、好難搞。
只是過了生日之後,他發現閔玧其變了,打架的次數越來越少,與他對話時,他的反應越來越多,笑容也漸漸的掛在他臉上。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上學時,朴智旻依然會在他身後追趕。
「哥,等等我啦!」朴智旻無奈看著眼前的人,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追的上他?
原以為這種一家五口開心生活的日子會持續下去,但一場意外卻打破了這幸福的幻象。
朴智閔的父母出了嚴重的車禍,朴父當場斷氣,朴母則是被送到院急救,即是醫生再怎麼努力,依然搶救無效,兩天後在醫院離世。
朴母在離世前握住閔玧其的手,對他充滿了抱歉,「對不起,我們以為把你帶回來,可以保護你、讓你感受溫暖,結果我們卻要丟下你們了……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但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照顧他們倆個,我已經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拜託了……」
閔玧其難過的點點頭,朴母就這麼握著他的手撒手人寰,那是朴智旻第二次看見閔玧其大哭。
朴家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親戚朋友,但自從朴父與朴母過世後,根本就沒有人願意關心與搭理他們,每個人都把們當作燙手山芋,避而遠之。
雖然社會局有派人來關心,但帶來的消息不是希望將他們分別送養、就是將他們集體送到孤兒院。
孤兒院……那個弱肉強食的小型社會,他可以生存,但朴家兩姊弟那溫和的個性,絕對會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所以他拒絕了,寧願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們,也不希望三人被分開。
原本三人利用父母留下的遺產還能勉強的過生活,但因為又發生朴智旻被霸凌的事件,逼得閔玧其被退學。
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閔玧其選擇帶著他們兩姊弟一起轉學,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如此一來,他們必須得面臨租房與學費、生活費的金錢問題。
已經上高中的閔玧其與朴智妮決定早上上課,晚上各自打工來維持經濟。
「我也要去打工!」年紀尚小的朴智旻無法接受哥哥與姊姊努力的掙錢養他,而他卻只在家裡無所事事。
「等你上高中再說吧!」閔玧其笑著摸摸他的頭,就像當初朴父摸他的頭一樣,動作充滿了溫柔以及溫暖。
但好景不常,在上課與上班不斷交替,幾乎沒有休息的朴智妮病倒了,原本以為只是小感冒,誰知道最後竟轉變為肺炎。
朴智旻還記得那一天晚上,姊姊已經病得昏迷不醒,閔玧其請假揹著她跑了好幾家診所,但因為身上沒有足夠的錢而遭到拒收,一直到最後一間診所肯收下,但錯過了黃金時期,延誤了就醫。
「智旻還小,我怕他學壞,幫我保護他、照顧他、一直到他結婚,可以嗎?」這是朴智妮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對閔玧其的請求。
沒等閔玧其答應,她卻搶先閉上了眼,那是朴智旻第三次看見他哭。
失去所有親人的朴智旻變得更加依賴他,希望閔玧其能無時無刻的陪在自己身邊,最好永遠不分離。
爾後,閔玧其更關注於賺錢這件事情上,他總覺得是因為沒錢才會害死朴智妮。
至於朴智旻,閔玧其則是要求他認真上課,不准他晚上偷打工,將養大他的責任一肩扛。
無法違抗命令的朴智旻只能利用自己聰明的優勢,努力賺取學校的獎學金,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這個,減少閔玧其的生活壓力,一直到朴智旻畢業。
當時閔玧其才剛加入經紀公司當練習生,而朴智旻也吵著要加入,最後靠著自身努力與獨特的奶音成功晉級。
朴智旻很開心,他終於不必躲在哥哥的羽翼下、可以與哥哥一起並肩作戰的站在一起,而不是像小時候只能在他背後苦苦的追趕著他。
只是到如今他才明白,現在的他跟小時候根本沒兩樣,依然在閔玧其身後追尋,他努力的想抓住眼前的幸福,但眼前的人卻不曾回頭,甚至越走越遠,丟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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